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他还是没敢来惹主上不快，在门放汤碗就匆匆离开，澹台烬开门时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就连自己也克制不住对他的望，不知不觉就变得阴郁而狠毒，享受他在自己怀中颤抖着挨罚的觉。哭得越凶，越能抚平心中无发的躁动，让自己至少还能在他面前维持住“人”的形状。

        “明明像以前那样放门就行了，主上何苦亲自跑一趟，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商量吗？”廿白羽给他倒上一杯，又转翻找起家中最好的茶叶来。

        如今不主上想如何折辱他，那也都是自己该还的。

        他忽然想起明日就要开启冥月之门，一但踏其中便再无回之路。若廿白羽不参与祭祀，那么方才岸边那段冰冷疏离的相，或许会就此成为他们所见的最后一面。手上这碗甜汤的恩惠，也再也无法偿还了。

        甚至于月影卫为他了那么多，自己却什么也给不了他们。还连累他们放弃荣华富贵躲回偏远的夷月族，连唯一可以作为补偿的权力与地位都不复再有。

        澹台烬看着前就差低微到尘埃里的大型犬，不由得又在心中长叹一声。

        当他自甘沉沦时，是这世上最淫乱放的婊，可以袒着躯雌伏于任何人。呻与哭泣是最猛烈的药，足以轻易激起任何男人的凌与占有心。

        “什么用不用的，别把自己说得像玉势一样。”

        或许还会喜上哪个人，男女都可以，就像现在喜叶夕雾一样。然后成亲育，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这百姓间再寻常不过的善意，对自己而言却过于奢侈。平白让他有些心虚，就像拿了人家的东西却未付一文，总觉得欠了对方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是廿白羽说他阿新煮了甜汤，若主上不嫌弃可以喝一些驱寒。

        廿白羽却觉得理当如此。

        怎么会有如此妙的存在呢？

        开门见到澹台烬的时候，廿白羽也是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找自己。随后赶忙接过他送回的空碗，将人往屋请去。

        明明不久前还端着主人架对澹台烬横加凌辱，如今他却放低了段，卑微得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待人选用的。

        廿白羽停住了手的动作，一脸迷茫地转望向他，显然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凝视着对方暧昧不明的神，他过了良久才恍然大悟，有些犹疑地向他验证自己的猜测。

        而廿白羽他们在他生死关的缺席，作为主仆需要加以制衡的地位差距，再加上过于谨慎的远望守护，都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差一气。所以纵然廿白羽有千般好，他也怎么都难以真心相许。

        见对方大睁着圆的犬目久久未有回音，他不由得撇过去，掩底不安：“还是说你其实对这畸形的本不兴趣，是我自作多了？”

        澹台烬端坐主位看着他翻箱倒柜，沉默片刻后才开：“廿白羽，你来陪我一晚吧。”

        “不，不是的！怎么可能！”他屈步膝行至澹台烬脚边，慌忙反驳，“要是主上愿意，白羽自然也……只是，真的可以吗

        “明日我就要遁幽冥，此后怕是无缘再见。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想与我共度这最后一夜，以解离殇之苦吗？”

        直到叶夕雾在一个过于巧妙的时机粘好了他表面的裂，钻去将他盛得满满当当，从此霸占了那一方天地不容外人。

        哪怕自己天生丝有缺，也能在他们的关照逐渐获得常人该有的吧。

        淡淡的惆怅在心尖不断缭绕，他盯着汤面上的浮沫思索良久，最终起将之一饮而尽。

        因为前之人已不再是那个抛弃自尊随意发浪的淫，而是神清目明人格重归完整的澹台烬，是他所崇敬的主上。

开心，摸鱼爬树无恶不作。再脏着一新的衣裳，被父母带回去一顿暴揍。

        可正因如此才更加愧疚。

        他俯拾起汤碗，腾腾气消霁了指尖寒凉，双手的泛着酥麻。浅尝一，清新甜意在尖淌而过，像极了儿时所尝糕的味。

        先前那段时日，他们哪怕忍着心疼狠手训诫，也想将他继续留在人间。这些嘴心他都看在里，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能回应他们，没能选择为他们而留。

        但是当他愿意重拾自尊时，浑上就会散发凛然不可侵犯的华光，仿佛任何人都不碰他的一寸衣角。让他只敢俯首朝拜，生不一丝亵渎之心。

        如是种种，怎能让他无愧于心？

        从在景王被澹台无极弃掷于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成了一只将碎未碎的瓷，无数裂纹沿着缺向里蔓延。无论灌多少酒亦或是污，都怎么也盛不满。

        值此幽寂凉夜，是该好好和人个别。

        对方并未立刻回答，却也没有否认。心思转动间廿白羽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低眉顺目地跪了去，请主上随意使用自己。

        “主上……是要用我吗？”

        不同的是这份甘甜无需代价，不会有皇兄要他跪学狗叫来换取，也不必剥离自尊拿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