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信,但侠士归到底也没被怎么样,又对康雪折有说不清不明的信服顺从,明明是吃亏的那一个,气势上反倒更像他了亏心事,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康雪折将手搭在里衣的系带上,挑眉:“还待着?我换衣服了?”
侠士如梦初醒,急急从床上去,他赤着脚在木板上找了好会儿才发现自己的鞋,一边穿一边往门外走。康雪折叫住他:“去给我准备一份早,再取些来。”
他微抬巴,十足的睥睨之态,却并不令人生厌:“我就答应你与我同行。”
换作侠士刚行走江湖那会儿,这当已经跟老船家打好招呼驾着他那叶小舟漂远了。但他毕竟见过的世面多了,也被人更暴无礼地对待过,康雪折态度傲,心地还是好的,侠士向来对心地好的人温和良,当即把他要求的事办得妥帖稳当。
康雪折原本以为这样能把侠士走,至少会让他好好发一顿脾气,见这人跟泥塑的一样任人,反而烦心起他这样行走江湖被人欺负怎么办?虽然他武功尚可,但若被有心人利用了坏事,到来难过的还是侠士自己。
他拐弯抹角地提醒侠士,起初还因为说得太婉转侠士未能领悟,后来讲得浅显了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摸着脑袋说:“我没那么容易被骗,你不用担心我,康公。”
康雪折看他脸上的笑容越看越心烦,脆撇过去,扇一甩摇起风来:“也不知谁被我骗了两次?”
“你承认那次蒙汗药是故意耍我了?”
“自己不聪明能怪谁。”康雪折睨他一,侠士仍不生气,就是表变得有些郁闷,他确实不够聪明,被卷阴谋里还不知,让上位者们耍得团团转,他除了行事尽量谨慎些不被当成棋,也想不更好的法。
康雪折合起扇敲了一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温柔:“行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想就更笨了。”他顿了顿,小声自语:“笨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康公,不知的还以为你是我小厮。”
侠士忍不住笑:“我不是吗?”
他快走两步凑到康雪折边:“那我是什么?”
康雪折以扇遮面,挡着侠士的视线,清了清嗓:“朋友。”
侠士脚步一停,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从康雪折嘴里听到了这个词汇,康雪折将扇撤去,瞧见侠士呆住的样,摸不准这个答案对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试探:“你其实可以喊我雪折。”
侠士心里愿意,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推拒:“这样不恭敬……”
康雪折的神顿时古怪,恭敬?谁会在平辈间用这般措辞?莫非侠士真的是康家哪个老古板派来的,所以他才不敢逾距。可这段时日的相,他瞧着也不像被培养得当的暗卫一类啊。
侠士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忙找补:“你不讨厌的话我当然可以这样叫。”
“随便你。”康雪折收回目光,“又不是我求着你。”
经过数月同行,侠士已经把康雪折年轻时的格摸了个大概,也晓得他现在这样就是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侠士疼不已,早知康前辈脾气不好,原来对亲近的人脾气更不好,可是他对小别、念姑娘他们就很和善,还是自己的问题吗?这次又要怎么哄啊……
等到了晚上,康雪折依然是那副理不理的样,侠士在他跟前凑了几次,俱被敷衍了过去,通通以“可以”“我都能吃”“随你”回应,侠士又不是真的没脾气,之前对方有理有据的冷落嘲讽就算了,这回不过他答话答得没那么殷勤,就被这样对待,还朋友呢,说这话的时候大抵也只是想看他受若惊的样吧。
侠士心里堵着气,在客栈要房间时瞥了康雪折,故意问:“一间房行不行?”
康雪折有洁癖,平常连他夹过去的菜都不吃,更别提同床共枕了,虽然他们第二回打照面就睡在一起——但那次他连衣服都没脱。
康雪折果然脸一僵,从鼻腔里哼一声当作是回答,侠士变本加厉,对掌柜:“一床被就行,要大,两个人睡和。”
夏交替之际,习武之人有力护,要哪门的和。康雪折好像真被气到了,一句话也没说,转过就跟着小二上楼,侠士乐呵呵的,以为自己报复成功,那可是康雪折啊,一见面就使唤自己活还说得他无地自容的康雪折啊。
他甚至在心中哼起了小调,可等到歇息的时候,康雪折也没提再要一间房。
侠士躺烘烘的被里,旁同样是个烘烘的人,真要意识清醒地和康雪折睡一起时,他难免又打鼓,不过是因为自己提的一间房才撑着不怯。这么多年他习惯一个人歇息,想东想西翻来覆去了不知多久才有些许睡意,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还是再哄哄康前辈吧,兴许他态度再好,康前辈就不生气了……谁让他……那么多年以后……
呼……
侠士渐渐陷沉睡,可能是因为他睡前还想着康雪折,梦里也回到了天福地岛,他站在雪发清姿的那人面前,手里还拿着几样调饮料的原材。
“如何,原料可已齐全?”
侠士懵懵然低去看那几样原料,珍珠、椰、蟹壳……他终于吐当时就想问的疑惑:“这样调来的饮料真的好喝吗?”
康雪折眉一竖,手中骨杖便要朝侠士挥来,他吓得一蹲,却听到金铁击在石上的一声钝响,再抬首,羽箭燎着火光过天际,康雪折挡在他面前与月泉泠心正对峙着,他心狠狠一,武就要替康雪折挡住月泉泠心,然而已来不及,一颗小石不知从何方向打来击中康雪折蓄力的手臂——
“不!”侠士惊呼声,朝康雪折扑过去,可转瞬抓了个空,他跌倒在地上,挣扎着抬,竟又回到了天福地岛的码,海鸥叫声嘹亮拍打着翅羽掠过他,蔚蓝的天空,康雪折背着光居临地看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