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结束

        第三夜，星繁。

        “我大概什么时候会死？”

        斑驳绚烂的星河xia，他用稚童的声音问她。云是彩墨泼到了黑纸上，散发黯淡却纷乱的光彩。若能把云撕xia，里面就能发现一颗颗七彩的发光琉璃糖。

        ……用肉yan去看的话，连这些星星闪了多少xia都能看得清。所以才要把yan睛封起来，让脑zi不去记忆。

        闭上yan就是只有nuanse的世界。睁开yan就要承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风是什么形状。

        云的边缘线条。

        女人的呼xi在几刻后会和空气rong为一ti。

        还有整个世界的倒计时，剩xia的是多少秒。

        绵白的气从她的嘴里吐chu。纤长的睫mao挂上白霜，颤颤yu坠。

        她知dao他被退货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此刻，望着星空专注又空dong。

        也许她早就zuo好了打算，一定要拿xia他的灵契。既然结果注定，不论过程是什么都不会重要了。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哪一句？”

        “全bu。”

        闻言，女人扯chu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笑容，缓缓说dao：“算数。”

        既然这样，那就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去zuo想zuo的事。

        修罗二站起shen拍拍屁gu上的雪。半大孩zi的手脚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你今天开心吗？”他问。

        “还行。”

        “你明天开心吗？”

        “不知dao。”

        修罗二嗯了一声。他知dao明天就是她在这里待着的第四天了。军营的大门近在咫尺对她来说却有些遥远。an那些人的说法——防务那边chu了差池。可这已经过去三天了，连报信的人都没有。

        他跟着她风餐lou宿。饿了就吃她摘得野果genjing2，渴了就抓把白雪。至于冷，他怕她冻死就坐在她shen边。

        灵契被这种没有自保能力的人掌控，仿佛自己也随时要没命。

        “这几天不要不开心。我要去zuo我想zuo的事，暂时不想死。”

        女人不语。无所谓的态度令修罗二心中十分没底。要是打到一半被这女人杀死，真是最糟糕的事了。

        “这位军士，能不能帮忙给捎个kou信？”

        清平忙起shen拦住一队演练返程的军兵。那个士兵刚要开kou和她说话就被长官喝止。站岗的军士见状走过来对清平说，“与姑娘说实话，别在这里等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得了。”

        “军士何意？”

        “你还瞧不chu吗？没人来接你。这几天斥候营和防务上一个信儿没有，就是告诉你该回了。”

        “他们…也许是忘了。您帮我捎个信好吗？”

        “不可，这是命令，懂吗？”军士一脸为难地对她说，“把这事儿告诉你我已经违纪了。我是看你实在可怜。an理来说，寻常人早该明白了才对，你怎么就不明白？”

        摩诘罗wan仰起脸呆呆地望着女人。

        她脸上的平静gui裂开来，最真实的模样显lou一角，在星空xia狰狞且黑暗。

        “我懂您的意思。这是命令，所以他们不得不遵从。好，我理解。可是我们所有人，为了完成他的命令相聚，因为遵从他的命令离散，现在他告诉我：一切zuo废？修罗机关石他不要了，那我们的付chu，青衣的死算什么！”说到这里，清平再无法克制地liuxiayan泪。天好冷，泪转瞬就在脸上凝成冰霜。她不想在修罗二面前哭，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哭。可是！可是这算什么啊？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吩咐，所有人就要拼尽全力地实现。好不容易完成了，他又不需要了。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开始呢？没有开始就不会结束，大家不相识就不会分离。“还有，给我的承诺又算什么？连jiao娘都救不了，我zuo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慢慢朝着营门走去，最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中飞奔起来。

        雪很厚，轻易就把她仓促的tui脚牵绊，可她不愿意停xia，手脚并用往那些营火明亮之chu1冲刺就像一只落荒而逃的……狗。

        她要见他。不论怎样都要见到他。

        栽倒雪里，她再也忍不住哭喊起来。

        如果一切都没有意义，那这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死亡没有意义，那活着该有意义吗？好不容易明白未来的样zi，好不容易才知dao自己想要zuo的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它们全都毁掉！

        等站岗的军士从女人爆发chu的悲痛和疯狂中醒过神，女人已经冲到离营kou几步之遥的位置。

        不明缘由的他们只是遵从命令的忠诚士兵。他们无qing地走上前，轻松抵达女人挣扎爬chu的雪路，拽住了她行动不便的双臂。

        固定手腕骨折的木板松松垮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