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所的太监们暗晦气,将他用草席卷了卷,扔在角落里,不给,只等断了气好扔到乱葬岗里。
当时,本已存了死志,况且他年纪已大,阉割成功的几率本就偏小,很快便发了烧,奄奄一息。
他本意是想要投军的,上有些拳脚功夫,如果在天脚拼命立些军功,混个一官半职,往后去她家求亲,至少不会太过难看。
那么,他就必得先成为得上她的人。
那名掮客,因此赚了几两银,天喜地哼着小调走了去,把他撂在一片血泊里。
母亲过世后,他在她的资助,安葬了亡灵,接着,拿着剩的银去寻她,想要借还钱的理由和她多说上两句话。
曾经的那些少年野心,痴梦妄念,都成了个笑话,从此,他再也回不了。
大夫人叹气:“你这要求,说来轻巧,单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便难如登天,我们这样的世家,能约束后宅不至于妾灭妻,已经算是良,你……唉……”
或许,仅仅是因为,抱着那么一线希望,想着如果上天垂怜,或许会有那么一的可能,让他余生有机会再远远看上她那么一,就凭着这一念想,便舍不得从这个无恶毒的世间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细声细气地:“母亲,我拿表哥当亲哥哥,并没有生过旁的心思。”
听到这里,隗礼默默退了去,有些说不清不明的东西击破了他心的屏障,打通他的经络灵窍,令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妄想是什么。
在深中生存来,在扭曲的环境里自保,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爬上去,谈何容易?每到撑不去的时候,他就会闭上睛,将和她在一起相的滴滴在脑海中细细回味过一遍,从中汲取力量。
他当时心里咯噔一声,收回抬起的手,耳朵凑近门细听她的回答。
“阿贞,你姨娘托人送信来,想和我们家结亲,娘看着你松柏表哥为人踏实上,今年又考上了举人,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这声音是她的母亲,燕家贵的大夫人。
于是,那天夜里,他背上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奔赴京城。
他过不了心这一关,不是怕他自己后悔,是怕一念之差,毁了她的一生。
他走到门前,正要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人声。
直到深夜方才黯然离去。
他站稳脚跟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个
她这辈都不会知,他当时是为了什么不告而别。
隗礼松了气,听见大夫人又:“那倒也罢,左右你年纪还小,不着急,只是,你跟娘说说心里话,你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成想,被一个老奸巨猾的掮客哄骗,稀里糊涂了净所,然后被几个彪形大汉住,一刀去,成了太监。
那日她院中格外安静,门守候的侍女不知去了哪儿,廊檐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声鸟雀的鸣叫声。
想要娶她,想要守护她一生,令她的脸上只有无忧无虑的笑容,心里永远没有阴霾笼罩。
不知怎么,竟然挣扎着苟活来。
她又沉默许久,才答:“门第份,在女儿看来都不重要,只要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真心待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便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