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费了多少心思,才不着痕迹地把你扶至如此位,令你有与本官一战之力,可你倒好,深涉险境不说,还认为我别有所图,把我派过去的暗卫尽数驱逐,你说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凉薄的话和咬牙切齿的表搭起来,分外违和。
“不过,有一确是我小看了你,你竟然把你的女儿瞒了这么久,愣是没一端倪。”皇上亲迎骸骨,从随行的侍从中得知了这个惊天秘密,为了掩盖真相,令知人全陪葬,然而百密一疏,消息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想起这么多年来和她斗法的滴滴,自己位,久不逢敌手,乏味得很,偶然碰见初生犊浑是刺的她,不由如获至宝。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他的发早已被雨彻底打湿,贴在俊却有些刻薄的脸上,紫金冠,白玉带,服饰考究到极致,此刻竟浑不在意地席地而坐,紧贴着冰凉的墓碑。
“你誓死追随皇上,是君臣之义,还是……男女之?可惜,皇上并没有多么在意你,他的表现,我看最多有三分真,剩七分都是戏,倒博了一个君臣相得、重重义的好名声。”
“你以为你真的能斗得过本官吗?哼,还不是本官让着你。”
冷到彻骨的大雨里,寥落的坟前,现一抹紫人影。
中却还说着毫不留的话:“辛见青,本官准你死了吗?本官还没玩够,你为什么这般没用,一声不吭就死在了北疆?”
那日他本亲自送她最后一程,听说了这秘辛,不知怎么竟然怒火攻心,吐一血昏了过去。
然而,十日前,边境传来噩耗,军中夜间突遭敌袭,辛见青为矢所伤,不治而亡。
修长的手指极温柔小心地拂过石碑上刻板周正的字,像在抚摸人的脸庞。
“若是我早些知这个消息,必定……”剩的话他没有说去,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会什么,是揭穿她份,让她无容之地?还是以此要挟她,折断她的傲骨,令她颜婢膝?又或者……
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终究神与魂俱灭,肉被一抔黄土掩就。
一时朝野俱惊。
然而,假设只能是假设。
“你总认为我别有用心,认为你的皇上是一代明君,光风霁月,所以心甘愿为他肝脑涂地,呵……”
殡之日,除季棠外,所有在京官员俱在其列,哀戚满面,言语间颇多叹息。
“我脱离贱籍,踩着尸山血海往上爬,拼命积累军功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此生杀孽太过,暴无常,不仅寿元不长,而且无父无母
今日,是辛见青的七之日。
遇见她之前,他不信这世上有纯白无瑕毫无私心的人,即使看起来一脸刚正,也不过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多罢了。
皇上大恸,罢朝三日,更亲往城门迎其骸骨,葬于皇陵之侧,谥号文忠。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地冲刷着碑面,好像怕她痛似的,他的手并起,挡住她的名字,为她遮风避雨。
雨势渐缓,他收回手,往前倾了倾有些僵的,额抵住她名字。
不是有辛大人克制着季棠,掣肘,事事提防,不知季棠如今会张狂到什么地步。
可她竟真的是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