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我不会再舞了。”
“我可以给你睡,可以给你抱,但你不要叫我舞。”
我悻悻地回手臂,摇了摇。
没有人知这个夜里,柔纤细的少女,心中缓慢淌过的悲凉。
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角度来看萧存。过往十几年间,每每同他说话,总是我抬起,仰望他的颌线,这个男人的一生,都是活在他人仰视不可攀的目光里。
璀璨如斯,华奢靡,好似永无止境。
“爹地都跪在你,全香港都是你的,矜矜。”
“难漂亮还不够吗?”我困惑地反问他。
说着,我微微扬起巴,两条手臂了个舒展的姿势,在廖明宪面前踮起脚尖,假装一副亟待起舞的模样,神倨傲地望他,转无限骄矜的神。
“不是这个意思。”他摇摇,“混娱乐圈,大多要低眉顺,懂得瞧大老板脸,你要是去了,怕不是整个娱乐圈都得洗牌,看你萧大小脸行事。”
他为我交。
无关名利,无关望,只有,纯粹的,你有过吗?
如今再也没有必要。
风琴悠扬,我却哭了声音。
这是萧存啊。
“哪里不合适了?”我撇撇嘴,“材相貌,你说我哪输给市面上通的女明星?”
晶的无数个切割面映无数个我在其中翩翩旋转的叠影,洁白裙摆熠熠生辉,羽一片片交叠掩映,倏地飞扬起来,漂浮在空中,扑朔不止。
他抬起睛,安静望向我,底氤氲克制的血丝,神很复杂,过分虔诚,过分切,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讨好。
裙自腰际慢慢落,我着被萧存抱上了办公桌,或是跪,又或是站的姿态,居临地垂看他。
被拒绝后他并没有很失望,只是问了我一句:“听说你只给萧存舞?”
声音温柔而惨痛。
他诧异:“你娱乐圈?去什么?整顿娱乐圈风纪吗?”
深夜,或是傍晚。
我注视着廖明宪的睛,安静地收敛了眸中神采,陷一种长久漠然的黯淡之中。
他若有所思地:“对,我想起来,有听闻过你会舞。”
其实我很想问他,爹地,你有过谁吗?
我白他一:“别人什么我就什么呗,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于是轻轻拉过我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像突然生兴致,底溢着光彩:“那么,尊贵的矜小,肯赏脸为我一段吗?”
她的舞,随着萧存的死,一同葬送在岁月长河之中,成了一场无声的祭奠。
“胡说,我哪里这样可怕?我很有职业素养的好吧。”
“爹地……”
呼灼,唇炽烈,一着我。
他仰面,住我。
声在他唇齿间愈发连缠绵,好似我心尖浮的涟漪,我在刹那间足以了腰,低注视着这个全香港最有权势的男人,唯一能够决定我命运的男人。
廖明宪听我这么一说,便知我是三分钟度,似笑非笑地摇摇,不再同我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去,我却突然想起来,朝他扬起嘴角:“我会舞哦,从小就学的芭。”
萧存坐在办公桌后安静地瞧我。
我突然有想娱乐圈。
“怎么的?告诉我,在他的书房里?穿着你的练功服还是小裙?”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问我,矜矜,你爹地吗?
他柔缓的声线令我想起在爹地书房的那些日。
踮起脚尖,旋转,是致昂贵的巴洛克晶灯,鎏金分枝末端悬着琳琅夺目的晶吊坠。投来的灯光莹剔透,像窗外的月光,化作静默柔和的手势,抚过我全。
――TBC
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惶恐。收服一个男人,原来这般轻易,唯一需要的,仅仅是贡献自己的。
我低,茫然而失神,直视着他的睛。
听我这么说,廖明宪认真思索了,问我:“那除了漂亮,你有什么特长?演戏还是唱歌?”
时光悠远,我始终没能明白我在萧存心里,算什么,直到他死。
只是我没有问,我怕他的答案会令我心碎。
我轻轻伸手,抚摸萧存的发,黑茂密的发如草,漾在我掌心,我喃喃声,不自禁地滴落来,被他悉数卷咙。
廖明宪就笑:“不大合适吧。”
后来的萧矜,当真这一生,再也没有过舞。
我的已经被他碎过一次,我舍不得我的心。
有扇窗忘了关,深夜的风像柄薄刀似的袭来,起垂地的天鹅绒窗帘,暮秋桂花的清冷幽香,还有遥远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