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没有回,柔蓬松发在风中飘舞。忽有一枚绿叶打着旋儿飞来,阿花捉在手中展开一看,上有金书两字。
“。”兰濯四平八稳整整衣襟,大发善心提醒她,“到巴上了。”
“大师兄有要事在,前几日山了。”林寂拣些能说与她听的,好在阿花忙着撮起嘴唇逗鸟儿,并不十分在意。
兰濯闻言收起法力,冷笑:“瞎给你灌的什么药,你还要护着他。我此前千叮咛万嘱咐,都被你卷着灵草吃光了?”
林寂收拾好行装,循声寻来。秦知月打趣:“你既随他唤我一声师,将来须得唤一辈才行呢。”
林寂不由得疑问:“你在这还有朋友?”
“唔,我有个朋友在附近,等要招呼他一声。你放心,我吼一嗓就走。”阿花答非所问。
秦知月忙着打行装,见阿花双手空空,专程送她一只乾坤袋。袋绣一只摇摆尾、憨憨脑的胖老虎。
阿花急之,灵光一闪,叫:“兰濯!”
兰、濯。
阿花手矫健,与林寂一前一后,不到半个时辰到陵山山脚。林寂同一个守山弟耳语几句,那弟,向天打了个墨绿印记。
白衣男法力,攻势越发迅猛,足见方才起手留了力的。林寂虽化解得开,看势并不轻松,且手边符篆愈用愈少,不得不减弱攻势。那条捆定阿花双的金索,没多久便似条没气力蛇,再不能困住白衣男分毫。
倘若不小心丢了袋,岂不白费工夫?阿花心想。
阿花听见打斗声起,往回跑。只见林寂与一个通白衣年轻男打得你来我往,不可开交。漫天法术波痕,符篆一张接一张爆响。阿花不敢轻易上去劝架,躲在一块山石后窥探。
阿花忙捞起衣襟拭,不远林寂颤颤巍巍起,提剑复要杀来,反被兰濯一掌擒住,动弹不得。
“那是自然啦。”阿花笑眯眯地答,“老虎怎会没有朋友呢?你就是我的朋友啊。”
“等等,这可能是误会。”阿花,幽幽地说。
“为什么啊?”她问。
是他的名字。
“当面叫人家瞎是不是不大好!”阿花直跺脚,“别打啦,我好不容易救回来,你再把他打死,我岂不是白费力气!”
“要紧东西装去,随时拿。我们平日里用的各类法符篆,都放在里面。”
“我怎么吼哇,前辈你有名字吗?”阿花朝白狐渐行渐远的背影喊。
阿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大师兄呢?怎么这几天一直不见他人。”
林寂面上神凝滞一刻,阿花贪看沿路景,亦不曾仔细研读他的神。
阿花困惑地抓抓脑袋。她先只认得林寂,林寂叫她师,她跟着照葫芦画瓢。
山路径林寂比她熟悉,他虽目不能视,却比健全人更熟悉山中一草一木。有几地势险峻,他特地停步伸手来,想搭她一把。然而阿花先他一步,纵一,轻轻巧巧跃陡坡,还扯开嗓大呼小叫:“快走哇快走哇,你傻戳着嘛?”
风儿酸涩地,林寂抿紧嘴角,无言以对。
一双烟雨氤氲多眸,一副灵玑玉透风骨。眉间红莲诡艳如火,唯独神清明邃,深不见底。她想起翻斗山的潭。
风儿萧瑟地,林寂立在原地,无言以对。
阿花实没想到,林寂一向少言寡语,这回却如此好说话。她真想敲敲他的天灵盖,问问里是哪个霸他的灵窍,夺他的舍。
她山林,一向单纯不矫饰,心中想什么,脸上便挂着什么。秦知月拍拍她的手背:“正因如此,乾坤袋非主人不得解开。即便不小心遗落了,也是打不开的死袋一只。”秦知月教阿花动妖力,乾坤袋妖气转,表层渐次泛起一抹浅浅的红。
“已经说好了,我们离开之后,猎妖法阵重启。”
她猜对了。
白衣男衣袂飘飘,攻势不减。他也不回地:“这是你说的那瞎?本事还行,能接我三十招。”
阿花没理会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反正他一直少言寡语。她冲山坡,手脚并用爬上树,向四周无边无际醉人苍翠大喊:“兰――濯――我山啦――”
饶是骂得刺耳,他甫一转过脸来,阿花却不由得一怔。
白狐顺手将她巴兜回原位:“明日山时,向四面林中吼一声,我便知晓了。”
秦知月于是长叹一声,将阿花往林寂边一搡,笑:“我这会说了你大约也不懂,山去吧!”
潭深清,不见波纹摇动。大小鱼儿遨游其中,无空无界。在中,也在天上。她在何,在中,也在天上吗?
侧一片安静,反而被她甩在后的林寂,快步侧,堪堪躲过一击。他不甘示弱,反手打一张符篆,二人就地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