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鱼蹙眉走近,指尖捻起一香灰放在鼻,除了有些土腥气,并没有什么异样。
“是附近山上的仙师,镇上老人都唤他为景师…”
她收回手,神晦涩不明,继续往里面走。
谢青鱼面凝重,看来这山上她们必定是要走一遭的,无论是青阳镇数以千计的人命,还是幕后之人居心叵测的计划,都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果然是他。”谢青鱼先是瞥一她,后恨恨,又记起云海栈那日自己鲜少的狼狈,尖牙忽的划过唇,微妙刺痛醒她。
似乎是有这样的习俗。
钟灵毓蹙眉思索
祭祀凶神…一步就要…
她犹疑不定地对上那双清亮的杏眸,有片刻失神,底又似有雾凝结,极快被她眨去。
她丽冷然的面上鲜少生不解与困惑,“这一字实在难解,我主修琴,可面对前人留许多有关的琴谱,却半知半解不得曲境,很是疑惑,我瞧世人多是痛苦,少是愉…可为何同样执着?”
思绪几经辗转,终是回笼,她偏与师妹对视一,抬起手勾着鬓发别在耳后,只见师妹眨动几,巴幅度很轻抬起。
她摇摇,正转离开,却倏然记起方才隔着隙匆匆一瞥的那卷墨重彩的画。
但许久没换过贡品了,她在心中暗。
鬼使神差的,谢青鱼伸手摸上那颜寡淡的画,冷冰冰的,属于画纸的…
青阳习俗山葬――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赵阿离与别枝走在前面,见人消失在夜里,余两人慢慢跟在后,还没屋半步。
谢青鱼了然压,唇角弯起,两人的打算不合而同。
“痛苦与愉本是同生,皆来自于,只是痛苦来得深刻,以至于愉显得像偷来一般轻浮…至于我,我原先是愉,后来便是痛苦居多了。”
半晌,锦娘才缓缓开,嗓音涩然。
她一面拭指尖残留的香灰,一面视线上移,只见靠右的墙面挂着一副肖像画,但那画颜极淡,似被洗一般寡淡,只能从颜较深的发髻样式依稀辨是位女,她微微移开视线,边上左侧墙面有片极规则的空白,与周遭灰黄的墙面泾渭分明。
那,赵阿离面尽有些不大好看,作为师还是尽心尽力安抚着别枝,半揽着人站在一边。
这里原先应该还有幅画,一左一右,莫非是那富商将逝去的双亲供在此,以佑护家宅安宁?
传染普通百姓谓之“疯病”,凶神祭祀加持,青阳镇就是一面无限放大人心之恶的镜,至此源源不断的恶从山运往山上…
钟灵毓忽然顿住脚步,转回去,视线在锦娘面上停顿几秒,指尖一挑起琴弦,“啪”一声,韧肃杀的琴弦从白皙指尖落,扣击在梧桐木上,残影重重发极重的音,又弯着纤瘦的腰将焦尾琴轻轻放置在地上。
似乎还缺一个起,一个开端。
也是她们一行人来青阳镇的契机。
而青阳镇祸事乍一看又似乎由他一手促成,实在令人不禁怀疑。
真是怪事,她自小生在青阳,怎会对景师那张脸毫无印象。
“那日冬祀主持庆典的是何人?”
屋几人皆是沉默,或思索,或心如死灰,只有谢青鱼双臂横在前,细长的指搭在手臂上,在屋踱着步,直到走到一面墙前,她停了来,视线扫过紧贴着墙面的长桌上的件,香灰、生米、还有一团褐的东西涸后黏在白瓷碗底。
尽知晓凶神被分尸镇压在大陆六,解除封印是短时间不可能办到的事,不过念浮面的那一刻,仍令人遍生寒,不寒而栗。
羊符,并未构成献祭,成为祭品。
正往回走的谢青鱼恰好听见这一句,眯起杏眸,指尖攥紧袖,她捺住,又问了几句那人的相貌,锦娘垂眸仔细思索,却诧异不已,发现自己对那张脸毫无印象。
沉默许久的钟灵毓将视线从一挂画上收回,长睫颤动,面上凝结的寒意散去,回几分,半晌才开问,唇略显苍白。
谢青鱼见她师妹指尖提起一小节裙摆,叠在膝上慢慢坐在琴上,血污中落一片纯白的衣裙,她问人死而复生,面却似一片枯叶般落败的女,“锦娘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这是供桌。
李景,正是她们要找的骨坛主人。
景师…
问话完毕,一行人便往外走,她们传音给苏绣,趁着夜上山,一探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