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扬用面巾纸柔弱地拭泪:“我好难呀。”
不停蹄逃到大院门的银霁不禁怀疑,难大人的“壳”都是用陨石成的吗?
“很多人本搞不清楚自由是什么,就形成了一种恶毒的条件反:胆敢在他面前提一句自由,就算和羽一样轻,他也要大发脾气,捆绑上成吨的责任:‘你们!哼!你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将来走错了路,也不得到我的同!”试问谁不曾为自由选择承担责任,甚至付代价,这还用得着他来说?也不知在吓唬谁,仿佛我们是什么天潢贵胄不在乎试错成本似的,反正就这么默认了自由永远导向坏结果,把他人作自由选择的正当一并剥夺,只有躺平接受命运安排才是最符合德规范的,可是谁又能给好坏定标准?”
乔小龙拿钱包,摸了五张粉红爷爷给她:“可能有用到现金的地方。快走吧,再不走,他们连你一起嘎。”
“什么青疼痛?说来听听。”小田见明昶坐到尤扬旁,连忙抢走了银霁旁边最后一个位置。
小田抱着饮料紧随其后。自从发生了KTV那件事,键盘手和贝斯手就变成了明昶的左右护法,除了洗澡上厕所,走到哪跟到哪,睡觉都恨不得在床边打地铺,半步也不敢远离。
满怀担忧地凑过去,正要发挥小棉袄作用宽她几句——
“这就是你们的青疼痛了吧。”殷莘大公无私地总结。
“大概撕面的疼痛?”银霁搓了搓脸,“现在还疼着呢。”
“是的,但……”
“因为你怎样努力家人都不满意,所以脆放飞自我了,同你同你。以后我和殷莘会经常去局里看你的。”
银霁懒得理他,今天,她有新的发现:“其实面也是我们的一分,不仅仅是一种令人难受的生存策略。”
乔小龙诧异地看女儿一:“你还不跑?”
“你午不是还要送行那个国家队的长跑运动员吗?”
尤扬嗤笑:“你确定不是让风刮的?”
“哦,要蹲的人又换成我了是吧?少在这里装什么大教育家!我跟你讲,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上的!”
银霁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从小就拧巴。”
明昶拿了炸鸡外卖回到包间,闻言狠踹尤扬一脚:“别讲这种不吉利的!”
“那么他们中的‘责任’又是什么呢?像这种人啊,总预设一个大前提:四舍五 ,每个人的起跑线都一样、都有同等选择权,特权者也有
“你才拧巴!”
“谁都不能!简直太过分了!”
尤扬往前一探:“对对,真鸡贼!多说两句,我听!”
银霁愣住了:“啊?不是,你……我可以跑的吗?”
“能啊,你烦的是自由与责任总是套现对吧?刚好我就是想反驳这个。在我们这个无限趋向保守、拼了命地模糊黑白界限的年代,把自由和责任抬到同等价值上的人,你们不觉得太鸡贼了吗?”
“那尤扬不如你。”殷莘拍着另一个倒霉的肩膀说,“他妈、他舅、他姨,全都和他姥爷统一战线,他就只能独自叛逆了。”
然后就发现她在玩开心消消乐。
迟到一天的“嗨翻17岁”,因为在爷爷家看过一场好戏,也不算梦想破灭。
“别吧,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才不要把面回去。”
***
“可是尤扬,你在当乖乖女的时候也能获得一些安稳的快乐对吧?可是你更不想失去自由,所以权衡之,你选择撕掉面。”
“‘暂时’……什么灵异故事,说的像是面已经长在我上了似的。”尤扬搓着胳膊,完全无视了“乖乖女”这个称谓,“我知你的意思,自由blabla责任blabla,这一套我都听腻了,能不能来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