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霁算是看透了，维系男生命的不是氧气，不是白质与碳化合，而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没有任何理由的自信。

        “谢谢不用了。张经理对你很重要？”

        “现在来看，他的愿望要落空了。”

        “我不觉得。”

        元皓牗放阿鸭，在楚河汉界上亮了一盏led小夜灯。他的半张脸被灯光染成幽幽的绿，神却说不上蛮横，看起来冲突又和谐，活像一个新上岗的黑无常，茫然又耐心地监督着孟婆熬熟一锅汤。

        “您觉得呢？”象棋桌，手铐的锁链哗哗作响，和雨声形成了合奏。

        “你睡觉之前上过了。”

        “或者你把我的脑门凿开，把脑掏来，再把自己的脑复制一份放去，记得加个开关，免得我学会思考你不允许的事，产生多余的自我意志。”

        害怕放在一边，审问的程还是要走去的。

        怕成这样还要这么，谁他了？

        “尤扬是你的线吗？”这倒是很容易推来。据暴躁老的证言，在他跟敖鹭知“绝交”那天晚上，四左右，他还在发信息问猫的事；而据韩笑的证言，批评完银霁“难搞”之后，一整个晚上，他的电话都是占线状态；再结合昨晚尤扬敲晕小田时说的那句话，元皓牗那副茕茕孑立的形象忽然有所颠覆——有的是男同盟背地里给他谋划策，什么爸爸不在家就没有新鞋穿的小可怜，一转就给你抱束蓝妖姬回家炒菜，别不信。

        “你觉得我会去哪？”

        “不会。你从吃了饭到现在，一都没喝。”

        “你好像又忘了，有事可以告班长。”

        “是，所以我要去小卖买。”

        “那你就在这里，稍后我拖净。”

        银霁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不知潜台词是不告班长就会被锁起来。”银霁晃了晃脚踝上的手铐：“这东西哪儿来的？你认识警察？”

        他着自己和她对视，紧紧抱着阿鸭，加重语气：“昨晚先好准备，今天午就去剁。你早就知我会拦你，所以一开始就把我排除在外，心虚是吧？一边心虚一边当时间理大师，真是。——别想跑，叫破咙也没人会发现你。”

        小夜灯是充电式的，然而开关附近有个标签：超续航，世界领先。

        这样啊。

        元皓牗笑着扭了扭小夜灯，让大分灯光投向银霁这边：“很简单，因为他同时也是世界上第三个等着我们复婚的人。”

        明明了这么过激的事，却还要拼命讲笑话拉回日常，银霁时常觉得自己有心理变态，现在来看，完全比不上正在间歇发疯的元皓牗。

        “适当憋可以锻炼盆底肌。”

        元皓牗写完了一数学大题，合上笔盖，这才发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在这待到晚上，哪也别去。”

        “我不跑，我想上厕所。给我解开。”

        “……你要把我关到几钟？”

        “天黑了就给你。”

        “我听不懂湖南话。”

        “你把手机给我。”

        “不行，一米八的脑控制不了一米六的僵尸。”

        这时候要是表现半分不镇定，她就输了——银霁给自己制定了这条游戏规则。

        “多搞搞总能懂的。”

        元皓牗从书包里拿几罐薄荷茶丢给她。

        “元皓牗，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元皓牗说着，缓缓拉开自己书包的拉链……银霁以为他又会掏什么不得了的刑，谁知是蓝猫玩偶。他紧张地着他的阿鸭，就像着安抚巾，从到尾，没敢抬看一银霁——原来是不敢看，不是不屑看。

        “我说了，你在这待到天黑，哪也不许去。”

        “你只能关我这一时，元皓牗，如果你想彻底取得我的控制权，脆一刀宰了我，再去湘西学赶尸。”

，泽和质都像刚上市的剥了的菱角，什么坏事都不会去的呀！只要是看到它，大家都会这么相信。

        银霁也在笑，除了笑，她不允许自己有另一种表。

        “昨晚，你又把谁的狗剁了？”

        “是吗？”

        “我现在又想去了。”

        银霁喝了一，膈肌了最大的努力没被噎住：“好，现在我的意更重了。”

        可能是想把银霁拉同频的绪中，元皓牗见当前的刺激收效甚微，又从上衣袋拿她的手机，紧紧握着。手很大，37码，除了指间不断闪烁的呼灯，什么也不向她展示。

        “谢谢你关心我的盆底肌，可100斤的纯白质盆底肌也有极限，到时候就不受大脑控制了。”

        “反正没跟你一样夜闯警察局。”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银霁指着的小窗：“雨了，天已经黑了。”

        答案是可以确定的，银霁现在最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说动他不在我面前有所表现的？他可是世界上最憋不住话的人了。”

        “手机给我。”想也知不在七星瓢虫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