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上初中时喜独来独往,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怪,但她永远能考全年级第一,没人敢瞧不起她。”戒烟糖的气味给元勋的回忆蒙上一层黄调,“有一次,我打球摔骨折了,阿京执意把我扛去很远的二医院,从那以后,你爷爷就不喜她。”
“金惠媛你不搭理,笑笑你也不考虑,我再惋惜也没办法。还有那个长笛的小欧阳、学花的梁什么来着——你也完全不接啦?说真的,现在你不手,真要等上了大学再去和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男生竞争?”
“哼,我看你就是小时候没跟在我边,挨打挨少了。”元勋把墨镜回脸上,“晚了,以后就让社会来毒打你吧,你看我不。”
没找过老婆的咕哝着:“什么老古板思想。”
“爸,你想想,我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我才没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爸,这话千万别当着外人说,不然别人会质疑我的家教有问题。”
“意志不定!你爸大学时连富婆送的卡地亚手表都婉拒了呢!”
爸爸有些不正常,作为儿最好修炼一副铁石心,元皓牗也开始学着用问题回答问题:“那你后悔了吗?”
元勋却不依不饶:“问你话呢,听明白了吗?”
“是是,你视金钱为粪土,是个搞革命的好苗。”
“一开始我也觉得老古板,这几年我才会到你爷爷的苦心。也不是反对女人有主见,我跟你讲,像这样的女人,胆大心细、自命不凡,生来就是要大事的,而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力太有限了,一旦遇到了认知范围外的危险,只知傻在原地,要怎么保护她们?
“我问你现在后悔吗?”
“你小时候说过,你最讨厌的神话故事就是郎织女。郎知自己不上织女,才用那种作手段娶到她,再怎么逆天而行,最后这锤买卖还不是让银河隔开了,一家人一年只能团聚一回,纯属咎由自取。
见识,第一次见到蓝玫瑰,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看个新鲜……”
“是这样的,当年,离我们学校最近的中医院刚传卖假药丑闻,阿京说她不相信中医院的骗医生,宁愿累得嗓里冒血味,也要把我扛到她的家人面前。那时候她才一米六啊!我都快178了。所以,爷爷觉得这个小姑娘十四岁就这么有主意,不像个安于家室的,找老婆千万不能找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复杂的男同学?”
古早QX空间里行过一句话:当空气突然安静,说明有天使飞过。
“这不就结了。”为了方便一家人行,车后座调来一个更为宽阔的空间,足以让元皓牗跷起二郎,胳膊支在膝盖上托住巴:“再说了,你现在跟阿姨这么好,说这种话我多信一半。”
“什么?”
吞戒烟糖时,元勋的声音有些发抖:“现在你明白了吗?”
元皓牗在爸爸提到“阿京”二字时,脸就转向了车窗外,紧抿嘴角压抑着绪。他不敢随意开,怕伤害到这个只会说大话的死老。
“不属于地上的人,就该让她安心在天上待着,咱们要看清自己的斤两,不要老想着怎么把两个世界的人拉到同一平线上,就算成功把她拉了尘土里,等她新鲜劲一过,肯定会恨你的,那么她会怎么呢:先把你的心伤透,再撇你一个人回到天上去,一辈都不想见你。
元勋吧嗒一嘴,心倒是舒畅了不少:“真是狗咬吕宾,就知破坏气氛。”
托着巴的那只手虚虚捂住脸,掩住嘴角的笑意:“社会才不会毒打我,社会正需要我这种人。”
“嗨呀,你小怎么骂人呢!老爸我是过来人给你传授经验,咱们男人花期短,有的事要趁早准备起来,不然……”
“后悔什么,男汉大丈夫,敢想敢当,义无反顾……”
“……啊?这不是救了你吗,爷爷这人也太没数了吧!”
“嗯,正是因为复杂,所以不说废话。”
天使飞走了,元勋单手打开戒烟糖罐,往嘴里倒了几颗,带烟熏味的清凉薄荷气息在车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