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手指（h）

        等待是她最擅长的事，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杜蘅一直这样以为。

        她很有囚犯的自觉，这种自觉就像dai过脚镣的双tui，很少迈chu太超过的大步伐。

        到底为什么失眠，她想，或许因为王喜chun。

        王喜chun的那双yan睛，把她最坏的回忆勾chu来了。

        最坏最坏的记忆。

        她需要睡眠，觉是无论如何都要睡的，奈何睡眠不需要她。

        睡眠chu走了，一声招呼不打，把她丢弃，连条feng都不留给她钻。

        夜里越躺越醒，惊叹号像是因为不能chu现在梦里，从而另寻chu路，很多时候直接和yan前场景rong合，方式cu暴。

        血泊里躺着的惊叹号、五天四夜的审讯、压在一叠叠材料上的警帽、手电拧灭后必然的黑暗、会打量人的冷墙、那封遗书、包括母亲潘晚yin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通通挣脱记忆的束缚，在她yan前井pen。

        “Tochter，你是一个残次品。”

        “要怪就怪你父亲，他荒谬，愚蠢，那个人是他的帮凶、同谋。”

        潘晚yin讲的是德语，她知dao她能听懂。

        这是亲密也是疏离。

        1967年以后，潘晚yin竖起的jing1神旗帜比任何人都更早一步gan知到学界风向，她早早收起可以和母语一样熟练的德文功底，也收起她说英文时的剑桥kou音，很少示人。

        在警笛呜呜轰鸣，逐渐bi1近的那个清晨。

        她亲密地对她说德文。

        母女间最后一次对话，她称她Tochter，甚至不愿意喊她眉眉儿，用像厌恶摆放不够整齐的任何事wu一样的yan神看她。

        把她看作人生意外，一次偶然却可恨的失误。

        在二楼楼梯kou。

        潘晚yin轻轻踢开脚边破碎的椭圆形袖珍相框，gao挑婀娜的shen影消失，提前结束隔着楼梯一张脸朝xia，一张脸朝上的对视。

        破碎玻璃和照片纸上的一家三kou一起跌xia楼梯。

        薄薄的相纸，有几秒，完全摆脱引力，wu质结构也在发生变化，它飘chu了烟雾的质gan。

        近乎绝望的轻盈。

        落xia那一响，质量改变，在杜蘅心上砸chu巨大空dong。

        窗外太阳快要升起，有人破门而ru，她听见自己的世界迎来落日时刻。

        “啊……”

        杜蘅闭yan，哗然一响，记忆血红而卷曲she2tou突然铺开，像迎接谁人的红毯，母亲脚步声嗑嗑嗒嗒从毯zi那toubi1近。

        她扬颈，长长吁chu一kou气。

        男人的手gan1净修长，关节cu大，但她坐xia去，认为自己足够湿run，可以将他最cu长两gen手指完全吞ru。

        事实证明，她的预判有些失误。

        小xue既湿又re，两gen手指已经是极限，里touruan肉拿chu大敌来犯的对抗姿态，攀裹，紧xi。英雄的手指在这一刻，是罪恶的ru侵者。

        陈顺那双豹zi似的yan睛一gugu风云气se在交缠，晦暗压抑，他的yu望为她让步了。

        夹烟的手抵在嘴角，不久前才续的新烟，被他饥渴的肺buxiru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