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方鼻不是鼻、脸不是脸地刺了一句:“你倒打的好算盘,指望我恶人。丑话说在前面,我若是在你家受一丁儿委屈,我可不他是天王老,还是乌王八,揪来好不好的先打个半死,再计较。”
怄了一肚的气,谢知方连晚饭也没胃吃,颇有些失魂落魄地从前院一直走到房里,四肢摊开,躺在玉簟之上懒待动弹。
齐清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迁就着哄了哄他,又说了许多好听话,央他不要将通房之事告知谢知真,承诺大婚之前,必想办法将两名女打发府,不令新婚妻碍。
听完的肺腑之言,谢知方的心梗得越发厉害。
如此,也就说明了对通房之事没有那么烈的恶,一切是他反应过度。
“为什么?”谢知方半撑起问,因为动作太过急切,和几乎脸挨着脸,也因此看清了她脸上腻的肌肤和细细的绒。
是罚,我皆无二话。”
不多时,谢知真款款走来,拈了颗井里湃过的紫晶,喂到弟弟嘴里,笑:“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沾了暑?”说着隔着帕摸了摸他的额。
他心里却,谢知真温婉贤良,必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往后自可妻妾和乐,如今这般表态,权当是哄有些任的孩兴罢了。
都说灯看人,古人诚不欺我,这个昏暗晦昧的角度看过去,得勾魂夺魄,令他呼都有些不畅。
这一瞬,他甚至希望从她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恼恨齐清程不不净,更气自己识人不清。
可谢知真想了一会儿,却微微摇了摇。
谢知方就势将帕扯过,蒙在脸上,闷闷地:“先生废话恁多,听得我昏脑涨。,我借你这里睡会,你陪陪我。”
谢知真怔了怔,喃喃:“什么?”
谢知真也就不再扰他,唤丫鬟取团扇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扇风送凉,又手势命人往冰鉴里多放些冰。
她笑问:“到底是怎么了?阿堂,有什么话不能跟说?”
薄纱裁就的衣袖中暗香浮动,是最净的睡莲香气,他隔着帕,瞥见一段雪白纤细的皓腕,心里越发难过,抬手捉了,贴在脸侧。
“林煊母亲张罗着要给他纳两个通房,他烦得要死,过来找我抱怨。”谢知方生恐生疑,连忙搬背锅专用,“我听说世家之中,安排通房知晓男女之事甚为常见,所以想来问问,过个一二年,你也会为我如此布置吗?”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告诉她呢?
谢知真迁就着微伏,殷红如血的玉坠从领间落,在他前轻晃。
“论理,不该得太宽,可我还是希望你后院里净净,和弟妹举案齐眉,殊无嫌隙。”谢知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劝说。
“,对收通房这件事,你怎么看?”这句话神不知鬼不觉从嘴边溜了来。
可这件事,真的不行。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推说困倦,转面向帐,双目怔怔地望着芙蓉镶金边的宝相花,心乱如麻。
“凡是女,无论贵贱,都期盼能寻一位全心全意待自己好的良人。你收了通房,却无法给她们上得了台面的份,天长日久,难免由敬生愤懑、嫉妒之心,因此引许多波折,伤人伤己。”少女的脸上浮现几分伤怀与怜悯,看起来倒有些像救苦救难的白玉观音,“更不用提你往后明媒正娶的妻,她满怀欣地嫁门来,想要履行为人妻为人媳的职责,相夫教,孝敬翁婆,却被兜泼了一盆冰,还有礼教贤德压着她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撑笑脸接受和别人分享夫君的事实,时间久了,怎么不积郁于心?”
“到时候我已经嫁为人妇,这种事应该是母亲为你张罗。”谢知真也意识到和他挨得太近,微微往后挪了挪,“你既问我的意思,我是不主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