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泥封的小酒坛端了上来。
若不是受礼教的束缚,哪个女人愿意忍受分享自己的夫君,咬碎银牙端正室的襟气度,照顾妾室和她诞的女,持庶女嫁,为庶迎娶新妇,稍有不完之,便要遭受众人乃至枕边之人的指责呢?
明明才八岁的年纪,却将话说得如此老成,枇杷忍不住偷笑,遭青梅瞪了一。
谢知方挥退了人,凑到边坐着,低声试探:“,你可曾想过,以后要找一位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酒过三巡,谢知真酒量极浅,俏脸晕粉,星眸迷离,已有几分醉态。
可是,阎王殿里走过一遭,心境便截然不同。
谢知方用随带的匕首敲开黄泥,凑到坛边嗅闻一,赞:“好酒!香气四溢,雅味甘,只是似乎淡了些。”
他又转过来,对穿着妃纱衣看起来明艳无双的谢知真撒:“,我今儿个兴,你就容我喝两杯罢。更何况,今夜有明月清风,有玉馔珍馐,又有人在侧,单缺酒一壶,岂不扫兴?”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傻话,不但天真得过了,还会招来善妒的恶名。
谢知方一一应了。
更何况,温柔大方,心地纯善,本来就值得人全心全意对待。
他需要先探探的风,了解她的择偶标准,再图索骥,慢慢留意合适的男,细细查探对方人品。
而今,过不了酒瘾,他也不生气,而是给也斟了半盏,举起酒杯:“,我小时候太过顽劣,害你跟着担惊受怕,生了不少闲气。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全都改了,再也不任胡闹。这杯酒敬你。”
彼时,谢知方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谢知方闻言大喜,招呼小厮:“小蓝,还不快去帮你青梅!”
看着满桌佳肴馔,谢知方指大动,冲青梅眨了眨睛:“青梅,去厨给爷壶黄酒过来,陈年的最好。”
谢知真拿他没脾气,笑着摇了摇,对青梅:“也不必取黄酒,我记得院里的桂花树还埋了一坛去年天酿的桃花酒,你找把锄小心挖来。”
这个要求并不算。
他格外珍惜待自己的一片心意,也明白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对他更好的人。
谢知真微有羞意,却不隐瞒弟弟,面些许向往之:“、家世都是次要的,我只盼望那人端方雅正,待我一心一意……”
但凡有些名的世家弟,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脸看向谢知方:“阿堂,我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世间男专者少,但细心留意,总能遇到。
谢知方连忙摇:“不不,要的并不多。”他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亲看着温柔可亲的母亲是如何在夫君离心离德的痛苦和病痛的折磨中一凋零的,自然明白伴侣的一心一意有多重要。
换以前,谢知方是最讨厌听这些说教之语的。
前世里,品酒、赏鉴人、上阵杀敌和玩权术,是谢知方颇为拿得手的四项好本事。
人地是不可能的,他只打算混吃玩乐,逍遥快活,不过,不像前世那般惹是生非,害担心,他自认还是可以到的。
收拾董姨娘已是势在必行,与此同时,为寻一位投意合的好夫君,让她远远避开六皇季温瑜,也该提上日程。
谢知真却极认真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颇为伤怀地理了理弟弟有些翻折的衣袖,柔声:“也有得不好的地方,我瞻前顾后,行事过于保守怯懦,连累你受了不少委屈。阿堂,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了这些后宅之事分心。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若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学业,早日人地,母亲在九泉之,也会觉得欣……”
“你年岁还小,喝这个正合适。”谢知真看着青梅为弟弟斟了小半盏,立刻叫停,“余的都是你的,没有人和你抢,留着以后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