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正好是背光的角落，还不得不反手，大钟梳了半天，要么是发缕从指间漏，要么是定不好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扎上，又被她说太松，蹦了两蹦果然垮来，低了一截。

        “我当然知你不是说发。”

        小钟没有听懂，跟着比划在镜面前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我也很意外，你竟然会为我那样的事。”

        “吓到你了？”

        大钟见状立抬手，想将自己扎的那边解散，小钟却指挥他去重扎另一边。

        “嗯？”

        但他叫住她，“发乱了。”

        小钟微微表示告别，也不回地离去。

        小钟摇，“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旦察觉自己的利益将受威胁，就会上抛我离去。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然后，她像是恍然大悟，“我知你为什么说我看起来不一样了。”她将发全解散，像平时那样全在脑后扎成一，“这样，就又一样了。”

        大钟啼笑皆非地舒一气，仿佛方才的忧虑、不忍，都只是单方面的多心。他不知怎的较真起来，“我不是说发。”

        歪着的摆正，左右两边完全不对称。

        “玩？恋模拟仿生人之类的？”小钟对这话饶有兴味，但好像一思考，又开始作痛。她只好轻倚着他，“你是这么定位自己的。反正没法从我上期待什么。日太过无聊，偶尔逗乐解闷也好？可我不是你可以随便抱走的浪猫。”

        “像我这样的人？我只是我，代表不了别人。”

        殊途同归，他没明白这是想什么。

        她的神也变认真，没了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话说到要紧之，唇齿却相互绊了一跤。她发现这样听着像表白。

        “像乞力扎罗山的雪。”

        小钟不知所措，从他手臂底钻来，“我……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我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心。这种时候，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改不过来。”

        悲伤是落在灵魂上的伤，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只是被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才经历过彻骨的背叛，的确很难再将自己的希望寄放在别人那里。她想用温柔拉开距离，将过往的那些悄悄收回。

        “对不起，我对世界的想象太贫乏，看到空缺，就想先把你放上去。你寓意很多事，我想象的，得不到的，意难平的。你在我中是很特别的存在，就像……”

        但他果真不再追问，似对答案没有兴趣，她又急得非要说给他听――

        这样会让他变笨，还是让她变聪明？

        趁时停法没有失效，小钟轻咬他的唇珠，没有了曾经的莽撞、不解风，而是找寻一种不曾知晓的味，变换着法，浅尝辄止地挑逗，在他勾住她以前逃走。

        他倒宁可她是长不大的小孩，遇到承受不了的状况就跑来哭，让他收拾残局。

手将包提在前，乖巧站正。灵的珠滴溜溜地转。

        大钟垂首，小钟用自己的额撞他。

        脚步一顿，不不顾继续走，走两步，小钟还是跺着碎步回镜前整理。

        “心里难受就哭吧。向我撒、撒气都好，没关系的。”大钟再次抱她。

        大钟不免又是一怔，转却像同受了那份痛苦，心悄然开裂。

        小钟解散发，重新挑好路，先绑一侧，大钟顺势就接过另一侧发辫，轻轻束拢，套上发圈。

        胜负升上来，她赌气撇，“不告诉你。”

        “利用了你，很抱歉。”她想自己知了怎么吊住他，用都市中饮男女相互算计的方式，“我该回去了，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这样的变化，与其说是成长，不如说是因噎废，因为怕痛就将自己封闭起来，抱成一团。

        “我站那边，你转个方向怎么样？”大钟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你不用解释，不用理会我，把我当成某种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