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又勾動了他。
外人看他們,是富商雲家的遺孀與大公,只有他才知,他與她,不過是同舟共濟的兩個可憐人。
也想過讓他去他處,當學徒,當夥計,只要能安生,什麼都好。
「莫說這話了,五十笑百,唉…」
雲老爺攜二夫人與小公去江南,途遭瘟疫,病故前,遺囑將財產多數留給二夫人及小公,未料母二人也隨後染上瘟疫離世。
溢一聲夢囈。
他不能讓她一介婦孺,獨自面對那些妖鬼怪。
可她昨夜,喝醉了,苦笑著說真心話。
「你過繼我名,稱是我,隨我嫁去…只是以我如今條件,怕是許不了什麼好人家。」
「別恨我,母親,我亦只有妳了。」
他像被磁,抱了上去。
此後便是一片爭奪家產的混亂。
「我敬母親,願我雲家此後歲歲安寧。」
幸有貴人葉家大指點相助,跟那些攀親帶故的周旋許多年,終是塵埃落定。
「母親不丟我,我亦不能拋母親。」
他的生母心計重,有時也對他嚼耳,背後議論嫡母是非,不願自己兒跟嫡母太過親近,他那時還小,心裡對嫡母生疏防範的,怕她像生母說得那樣,逮著機會便要整治他們母。
「雲溪,我…恨過你母,也恨過你,但你與我同病相憐,都是…沒人愛,沒人要的…後來便不恨了…」
「對不起,母親…給您帶來麻煩。」
他對她敬稱母親,她點點頭。
「郎君…」
因教養而得體大方。
昨夜寢內風雨飄搖,是兩個可憐人苦盡甘來的同歡。
「嫦…多年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今有郎君前來…傾慕已久…」
他知她說的不是他,他不去深想是誰。
便只是借了酒膽,與這最熟悉的同舟人,以同歡。
「孩,如今你是我雲家的人,自該守雲家的規矩,萬不可丟了雲家臉面。」
各方親戚,甚至八竿打不著的遠親,以及自稱是雲溪生父,和嫡母的娘家人,許多鬼蛇神,都妄圖分羹。
這兩年慢慢上了軌,昨夜他取一罈桂花釀,邀她同飲慶祝。
「我在呢。」
他和她,周圍都是豺狼虎豹,最糟的時候,她想過改嫁。
迷意亂,忘乎所以。
誰料她很快喝醉了,趴在桌上,提起往事,而後訴衷腸。
他有自知之明,一直活得小心謹慎,自己是不知哪來的野種,能得到庇護已是萬幸。
她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