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昨晚没zuo梦！”
声音里充满朝气，仿佛现在不是黄昏xia班时，而是早上八dian，阳光烘得冰冷的空气都泛着nuan意。
脚步顿了顿，裴亦珲反手把门关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种qing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他应该习惯的，不过还是min锐地察觉到她的声音越来越有活力――每天早上他离开时唐若都在睡觉，但他懒得计较。
在噩梦chu现之前，她会早起送他chu门，但噩梦之后她就再也zuo不到了，裴亦珲一开始还不适应，总觉得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少带了什么重要的文件离家。
唐若快乐得不行，毕竟她的jing1力终于恢复了些许，而她今天也在办公室里看到了结果――最有力的竞争者退chu，裴亦珲投资的那家公司成功拿到项目。如果他能凭借这个机会继续在正路上走，那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
不过她不觉得真的会这么简单，后面还有好几次，万一裴亦珲不在乎她的噩梦gan应了，结果也还是一样。
但这事急不得，所以她慢慢地等，终于等到过年后。
几个手xia都来裴亦珲家包饺zi，明明都是厨艺不怎么样的大男人，但气氛格外的好，re闹得像是一个家，就连凶狠的冰块裴亦珲面上都带着极淡的笑意――虽然只是从冰块上刮xia一小层沙冰，但终归能让人愉快。
唐若的戏演得很足，又是假装对话又是假装吃饭的，成功蒙混过关，等他们收拾完离开，她才开始和裴亦珲过二人世界。
“老大，我们chu去玩嘛――旁边有个庙会，我想逛逛――”拉长了声音撒jiao，她瞧着裴亦珲，啧啧gan叹他怎么能面不改se。
“自己去。”
“你跟我一起嘛，我怕我被绑架了，我一个弱女zichu门很不安全的。”
唐若又故技重施，揪着他的袖zi轻轻地扯，像是柔弱的猫咪在央求主人给猫粮。裴亦珲已经不会甩开她了，甚至习惯她这种小动作――偶尔戳一xia他的脸，拿tou发蹭蹭他的耳朵，仗着他看不到就偷袭又逃开，让他牙yangyang，却不是气的。
她很馋庙会，原因很简单，在那儿她可以补足很难完全恢复的jing1气，甚至隔着大老远她都能闻到那gen有一个小孩腰cu的黄se的供香散发chu的mei味气息。
但唐若没办法离开裴亦珲shen边太远，应该说他是她存在的凭依。如果被裴亦珲察觉到她已经死亡，那她的灵魂就会消散。
“你就带我去嘛，老大――”
最终裴亦珲还是没能挡住她的攻势，十分勉qiang地答应xia来――如果不看他嘴角柔和的曲线的话。
唐若自然地当起导航和他的yan睛，她虽然不知dao路线，但闻着香味就能凑过去。以往她都在家里和公司呆着，现在一上路才发现居然有那么多鬼魂，有的还很自来熟地问她是不是也要去庙会。
她只能diantou，又指了指shen边依旧一shen黑se的裴亦珲，不过他脖zi上围着的是一条暗红se的羊mao围巾，是她偷偷改了衣服的位置才让他穿上的。虽然几个手xia都习惯了老大一直穿黑se，但过年喜庆总得添dian红se，就有了让她xia手的机会。
“人鬼qing未了？”中年男鬼竖起大拇指，一副佩服的样zi，“久久啊――”
这大叔还ting时尚的。
唐若失笑，ruan着声音对裴亦珲说dao：“老大，有人对着我竖大拇指呢，你说他是说我们两个般pei呢，还是说我好看？”
“……”裴亦珲别过脸，显然不想回答。
他虽然手里握着盲杖，不过始终是靠着她拉着袖zi的力dao在走，这样他的注意力就不需要一直集中在脚xia，耳朵里灌满了人chaohuan闹的声音。小孩zi清脆的笑声，母亲充满关切的呼唤声，摊贩的吆喝声，每一dao声音都像是一颗shui珠，却汇聚成巨大的海浪冲来。
若是平时，裴亦珲再怎么镇定也会觉得烦躁，此时他的xiongkou居然不那么堵，就连脚xia踩着的shui泥路chu2gan都有些ruan，让他的脚步没由来地变轻。
“老大，那边有糖葫芦耶，你想吃吗？”
“不想。”
“唔，那我们买个拨浪鼓好不好？不行不行，万一我想买吃的就拿不了了……”
唐若絮絮叨叨的，她的声音像是蓝se海浪最前端的那dao白线，一yan就能望见，没有那么qiang大的力量，只是柔ruan而易碎的泡沫，却让人想伸chu手捧住。
裴亦珲听得清她说的每句话，听得清她是怎么咬字的，一切都真实无比，反倒是周围的人chao被模糊了。
“诶，那里有个算命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了xia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