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

        【二五】

        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在我第四次翻shen的时候，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feng。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偏光让我条件反she1地从床上tiao了起来，连gun带爬地开灯时，放在床tou柜的小台灯和书本全都被撞落在地。巨大的声响不知有没有吵醒旁人，因为对我来说，剧烈的心tiao已经震耳yu聋。

        然而，在我面前的，只是穿着睡衣，抱着枕tou，从门feng中探着脑袋看我的椎di而已。

        血ye就像在沸腾后极速冷却，我勉qiang支撑起自己，甚至gan觉到几分窒息。椎di已经走到了我的shen边，他的手托着我的胳膊：“你怎么样？我不该不敲门的。”

        我甩了甩tou，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回神，脸上的表qing已然不受控制，扯chu一个病态而夸张的大笑来。小姨妈焦急的脚步声停在门kou，对上的就是我的这个表qing，还有我shen边试图扶我的椎di。

        “大晚上的，怎么了？！”小姨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惧和狼狈，她裹着睡袍的样zi也有些不自然。

        我等了一会，果然看到小姨夫紧随其后地chu现。我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酸ruan疲惫而自然垂落，渐渐回归面无表qing。小姨夫困惑的目光在我和椎di之间逡巡一圈，神se明显更多了犹疑和否定：“这是在……”

        “椎di来找我听睡前故事。”

        “我来找jiejie听睡前故事。”

        我和椎di是同时说chukou的，这个说辞我们第二晚一起睡的时候就排练过，原本是用来应付外公外婆的――他们好像一次也没发现过。

        “这……”

        “没关系啦。”我说，“我等会送他上去。”

        小姨妈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小姨夫拉住了她：“就让他们自己玩吧。小可又不介意，椎di在她这睡也没什么的。”

        小姨妈讷讷地跟着小姨夫往回走，又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我一yan。

        她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别太晚了，明天早上你还要坐车回去。”

        “嗯，我知dao。”我轻声说，“晚安。”

        门再一次关上。

        心tiao声终于显得不再那么吵了。

        椎di把刚才晾在一边的枕tou拿起来，端端正正地铺在我的枕tou旁边。当我伸展双臂拥抱他的时候，他凑近我，吻我；我们胡乱地接吻，手穿过腰肢挠彼此yangyang，用脚互相踢踩对方的tui，把被zigun成一团乱糟糟。

        “jiejie，”椎di的两条tui缠住我的腰，像树袋熊似的挂在我shen上，“抱歉。”

        “……没有事。”我说，“今天家里有人，我可能，有dian太紧张了。”

        “你害怕阿姨和老钟么？”

        “……”我一时说不chu来，于是绕过这个话题，轻轻拨开他，弯腰去捡落到床xia的书和台灯，“真没想到你还会来。”

        “当然要来看jiejie咯。”椎di说得自然，“因为你都走到我房间门kou了。是因为我的房间没有空调，你觉得不够凉快？”

        我把东西放在床tou码好，伸手关灯。

        黑暗中，椎di再次缠绕上来：“总不可能是不想我吧。”

        他把tou枕在我的xiongkou，听我的心tiao。我试探地伸手摸过去，顺着他的tou发抚摸他。哪怕是他完全压在我shen上，大约也没什么所谓。

        ……但是，我半夜站在阁楼门kou，敲门，然后，如果顺利的话，爬上椎di的床。

        我把脸埋jin被zi里，椎di在外面不断地拽着被zi。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清我的表qing。

        “你好像很害怕阁楼。”隔着被zi，我依然能听到椎di平淡而笃定的判断，“是因为我睡在这个房间，还是这个房间本shen特殊？”

        “……说不清。”我说，“我只是，我觉得……”

        我有dian没想明白。当我站在阁楼门kou的时候，我的影zi浮现在那扇木门上。那是一只巨大的，黑暗的，没有面目的怪兽，它贪婪地扒着门框，只要稍一用力，就会不受控制地闯jin房间里，袭击里面那个睡着的孩zi……哪怕椎di不是孩zi，哪怕椎di其实醒着。但是，但是……

        “我怕我。”我有些不确定地拉开一dian被zi，在朦胧黑暗之中与椎diyan瞳深chu1的微光对视，“我……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你，我会后悔。”

        椎di久久地注视着我。他低xiatou，在我脸上啄了一xia，又啄了一xia。

        “jiejie，我们再玩一次吧。”椎di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