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xia落

        蓝鸢收回剑，半跪到她shen前，小心翼翼伸chu手。

        姬婞一颤，xia意识往后缩，那只手却固执地悬在她面前，直到她不再躲闪，才继续抚了上去。

        蓝鸢眉yan低垂，久久端详着她：“你是，我的妹妹吗？”

        季泠月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们。

        “第一次见面时，我将你从海中救起，你告诉我，我和你jiejie生得很像。”她无意识地摩挲了xia猫妖的脸颊，低声dao：“后来在妖界相见，不guan我如何拒绝，你都非要唤我jiejie，甚至在发生变故那一夜，你我交手，你气急之时说你也是我的妹妹，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把我当zuojiejie，还是，”她抿了抿唇，涩声dao：“我确实是你的jiejie？”

        姬婞抖了xia，长睫轻颤，忽地淌xia一滴泪来。

        鲛人天生ti凉，那滴泪落到她指尖，仿若熔浆般guntang，蓝鸢qing不自禁蜷起手指，定定看着她，目光怔然：“原来如此……”

        阳光倾洒在猫妖瘦削的shenti上，蓝鸢长叹一kou气，无力地闭上yan：“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姬婞呜咽一声，颤抖着捂住脸：“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娘走了，小雪也走了，我们要去找你的，可是她死了……她死在了生辰那天，我救不了她，我什么都没有了……”

        蓝鸢一怔：“小雪……？那只兔zi？”

        姬婞哽咽着笑起来：“那只兔zi？看，在你yan里，她不过是只普通的兔zi，可我与她在一起生活了百年，我们相依为命，即便过得清贫，也算平静幸福，明明我们能一直这样xia去的，可她却想见你，即便不记得你的模样，也一直想见你，甚至……死在了去见你的路上……”

        蓝鸢shenti渐冷，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姬婞摇摇tou，凄声dao：“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zuo错，却落得这样的xia场，为什么我们以善心待人，人类却要对我们斩草除gen！小雪重伤后，我本来想要找你的，我本来，有机会救她的……”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ru她们耳中，姬婞有些chuan不过气似的捂住xiongkou，猩红双yan已经布满了yan泪：“都是因为蓝妩！我想去找你，他们却说我冒充蓝妩的shen份，骂我恬不知耻！我想去找葫芦果救命，可最后一枚果zi却被两个海族拿走，不guan我如何恳求，他们都不愿给我，而原因仅仅是要讨蓝妩huan心！”

        猫妖的声音愈发凄厉：“那果zi对她gen本无关紧要，却是小雪的救命稻草！凭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轻贱，甚至比不上蓝妩的一只chongwu！”

        蓝鸢xia意识dao：“可蓝妩gen本不知qing。”

        “她不知qing就无辜了吗？！”姬婞激动地攥紧拳：“她那样jiao纵任xing、无能无用，却不费chui灰之力地拥有了一切，我万分渴望的，她弃如敝履，我苦苦追求的，她动动手指就能得到！若不是她，小雪兴许还会活着，若不是她，本该属于我的也不会被抢走！”她浑shen直颤，目光逐渐落到季泠月shen上，凄声dao：“一个，都不会被抢走。”

        两双yan睛短暂对视，季泠月长睫一颤，脸se倏地沉了xia来。

        这时，她却注意shen后不远的人影。

        蓝妩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也不知在这里听了多久，她安静地站在原地，yan眶泛红，脸上却没有显lou任何qing绪。

        季泠月一怔，正要靠过去，却听蓝鸢说：“那你更该恨蓝止川才对。”

        她慢慢掰开姬婞几乎要掐chu血的手掌，一字一句dao：“抛弃你们母女的，是蓝止川，将蓝妩养成那般模样的，也是蓝止川，海族讨蓝妩huan心，更是为了讨蓝止川huan心，你以为蓝妩是gaogao在上受尽chongai的公主，可实际上她从没真正拥有过什么，她的一切都在蓝止川的掌控xia，她能拥有的，不过是蓝止川想让她拥有的。”

        “你只是需要找一个人来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罪魁祸首呢？”蓝鸢难过dao：“明明她，也是你的jiejie啊。”

        姬婞睁大yan睛，愣愣看着她。

        nong1密的银睫早已沾染了chao湿的shui汽，蓝鸢蹙起眉，哑声dao：“不要一错再错了，我们之间……本不必相互折磨，也不必走到今天这步，阿婞，告诉我蓝止川在哪儿，我们可以一起结束这些痛苦，我们可以一起让他付chu代价。”

        女人眨了xiayan，恍惚dao：“真的吗？”

        蓝鸢抿了抿唇，忽地倾shen上前，将她搂jin怀里：“当然是真的，求你了，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才是你最该恨的人。”

        姬婞shenti一僵，许久，才一dian一dian抬起血淋淋的手，小心翼翼搭到蓝鸢背上。

        “……好，”她低声dao：“我听你的。”

        清风拂过面颊，女人疲倦地闭上了双yan，发chu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在昆仑海。”

        蓝鸢一愣：“昆仑海？他藏在哪里了？”

        “他没有藏。”姬婞dao：“从始至终，坐在海皇位置上的，都是他。”